七十三:婚礼(下)
暗里,越黑也许才能想得清晰。不亮灯的楼梯间一阶阶打着电筒走下去,下到叁楼时,没注意,她一脚踩空,脚踝的剧痛瞬间马蜂群般刺上来,动弹不得,疼得生理性的眼泪一流。手机也摔得七零八碎。空间真要黑得不见五指了,她又害怕。 其实路柔并不期待谁来救她,不指望了。山甘离开那晚,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紧紧抱住自己,在无人之地闭着眼,等待清晨升起。 半个小时过去,手臂上干出了泪痕。再十分钟过去,一双温情的手摸上她的脸颊,怎么蹲在这? 她埋着头,静了一下,用鼻腔发出小小的呜咽。疼。 他转过身蹲下,轻缓地将她背起。 男人的颈间散发一种家长般的气味,这一刻脊背好宽阔,好温暖。 好熟悉。 不知为何,她有点难过,像有一部分时光偷偷跑回来了,但几秒后又很快溜走。她突然更加难受,意识到有些场景一旦成为回忆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次,甚至它们不知不觉中,就这样永远看不到摸不着想不起了。 医生说是软组织受伤,休息一周就好,但这一个月尽量减少下地走路。 江漫为她领来药,在床边伺候她,问她想吃东西还是睡觉。 “我有听到楼梯间有声音,但当时想去找你就没管,后来你手机一直打不通,才觉得不对劲。”他边倒热水边说,再用热手牵过她的手,塞进被中给她暖着。“看你手冷的。”